老妪
轮椅上的女人发出声响,可那嗓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该有的。
反而像是某种粗糙的硬料,在粗粝的沙石上摩擦后发出的沙沙声。
再一看,轮椅的右上方悬挂着数个血袋。
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管道直通进盛熹琬的血管。
借着屋顶的玻璃顶,这才勉强借着投下的光看清来人。
就见坐在轮椅上的盛熹琬如同八十多岁的老妇般佝偻着身形,脖子前倾,却又垂下头。
她才三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已花白。
只有寥寥几根黑发混杂在枯白的长发里。
昔日饱满莹润的肌肤,如今也犹如朽木般黏着在骨头上。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面容,也变得皱皱巴巴,完全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
这画面很难让人想象,三个月前,她还是一副风华正茂的模样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
厉柏哲和季衍都没说话。
没有灯光,外面阴暗的天空也照不进屋内。
倒是盛熹琬畅快的大笑起来。
是那声音枯哑,如同磨砂纸擦过桌面。
“看见我这样,你们很吃惊?”
二人没说话,盛熹琬却冷哼一声。
“装什么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季衍。”
她恶狠狠的瞪着躲在身后的身形,眼底闪烁起的红光像是要刺穿她的身体!
“知道我就要死了”
这段日子以来,药剂已经不起效了。
盛熹琬抬眸,扫了一眼身侧鲜红的输液管。
浑浊的血液顺着管道进入身体。
换做以前,她能感到细胞的活跃,可如今先前注射时的愉快,满足,都荡然无存。
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盛熹琬拧着眉,眼睁睁看着液体停止流动。
本该是最舒服的时候,可是
别说愉悦了,如今光是坐在这里喘息都费尽了力气。
不用任何人说明,她也知道自己要不行了。
换做几周前,盛熹琬肯定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现在
她冷睨着躲藏在厉柏哲身后的季衍,眼底满是笑意。
盛熹琬朝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厉靳霆便打了个响指,叫人把她的针管拔下。
“以你现在那副身体,能把我们怎么样?”
面对此情此景,厉柏哲并不退却。
比这更紧迫的场面他都经历过。
语气反而像是要将气势推回去般。
盛熹琬桀桀几声怪笑,像是从她陈旧的肺里挤压出的气音。
“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是他们可以”
随着盛熹琬抬手,就听得齐刷刷的抬枪声,无数的黑管对准了他们。
凌厉的凤眸微微眯起。
厉柏哲淡淡道。
“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们盛熹琬,你也不可能活下去。”
他带了几分威胁的开口。
外之意,盛熹琬要是放弃这次行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回应他的却是盛熹琬那尖锐又呕哑的笑声。
“柏哲,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要杀你们呢?”
就见盛熹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血盆大口似得笑道。
“我只是想要季衍的器官——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器官罢了!s